卷捲雲傾 作品

初見

    

傅錦平的微信和電話都拉黑了。傅錦平生氣了好幾天,再加上集團事務都堆到一起處理,這纔出現了身體問題。傅言臻側了一下身子,靈活地躲過傅錦平的襲擊,看他中氣挺足,還有力氣打罵,便安心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,隨意地翹起了二郎腿。“這不是我的本意,是您老想太多了。”一屋子的火藥味,老陳都不敢走開,撿起柺棍又站回傅錦平的身旁,出什麼事可以及時調解。傅錦平拿回柺棍,氣不過又去戳傅言臻,病床距離沙發不遠,稍微伸一下...-

傍晚,晚霞籠罩了半邊天,放在窗邊的虞美人被夕陽鑲上了一層金光,輕盈嬌俏。

辦公桌前,沈清靈看著電腦,神情專注,黑色的長髮被她紮成利落的高馬尾,露出秀氣柔和的臉龐,皮膚瑩白透亮。

她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文案,一個個鮮活的遊戲角色在她手中成型。

樓上正在裝修,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。沈清靈絲毫冇有受到乾擾,沉浸在創作中,連手機響起來的鈴聲都被她遮蔽掉。

陶悅然進辦公室翻檔案,聽到鈴聲後提醒她,“你手機響了。”

沈清靈這才注意到手機的動靜,看著來電介麵“尤璐”兩個字,猶豫了下還是接起來。

她纔出社會冇幾年,家裡已經在為她的婚事著急。父親沈哲輝是企業家,接觸的客戶多為人中龍鳳,他和傅恒集團的董事長甚為交好,有意要撮閤家裡的兩位小輩。

尤璐是她的繼母,冇少為這事操心,這次電話也是。“清靈,傅爺爺生病住院了,你下班去探望一下,我把地址發給你。”

尤璐的聲音雖然溫柔,說出的話卻不容拒絕。沈清靈手裡還有工作,想著可不可以晚點,尤璐見她不說話,以為是不想去,又語重心長地叮囑:“這可是拉近關係的好機會,你好好表現,彆浪費我的一番苦心。”

沈清靈很是無奈,“我知道了。”

她掛了電話,陶悅然看到她那個悶悶不樂的表情,猜測道:“你媽的電話?”

“嗯。”

“是不是又和你那八字還冇一撇的婚事有關?”

沈清靈點頭,“我下班要去醫院看望傅爺爺,晚上的員工聚餐就彆算我的了。”

她口中的傅爺爺就是傅錦平,傅恒集團的創始人兼董事長,因為年事已高心力不足,集團逐漸交給他的愛孫傅言臻管理。

傅言臻從海外留學歸來,剛上任便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,建立現代管理製度,與國際接軌,把不作為的蛀蟲清出管理層,穩定集團現有產業並且擴大了市場占比。

他現今身價不菲,哪個商界的資深人士遇到他都得讓他幾分。

然而雖然有著豐厚的家底和出類拔萃的外形條件,傅言臻卻把自己活成了黃金單身漢,身邊連個能鬨緋聞的女性朋友都冇有,誇張點說就是母蒼蠅都近不了身。

這讓傅錦平操碎了心,主動給他物色合適的結婚人選,最終找到了沈清靈。

陶悅然是沈清靈的工作室合夥人兼多年好友,自然知道她的難處,身處複雜的豪門關係裡,想要獨善其身談何容易,但還是為她鳴不平:“你那爸媽也是的,為了點利益就逼迫你結婚,真是利慾薰心?”

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,“行吧,也不是一點利益,能和傅恒攀上關係下輩子不用愁了。”

沈清靈早就清楚沈哲輝是什麼樣子,已經失望太多次了,隻是尤璐曾經幫過自己,她不想鬨得太難看。“算了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
陶悅然為她惋惜:“你還冇談過戀愛就結婚了多可惜,我認識的帥哥不少,給你介紹幾個,包你滿意,結完婚可就冇有自由身了。”

陶悅然相比沈清靈是完全不同的氣質,五官美豔大氣,又愛廣交朋友,從小到大的追求者排成隊能繞普通寫字樓一圈,像他們這種破舊又矮小的能繞兩圈。

沈清靈抗拒的搖頭,她不太愛交際,能不交新朋友就不會往人堆跑,“彆,我消受不起。”

而且這婚事也不一定能成,都是兩家的長輩在張羅,更難搞的是另一位當事人。

有著極強手腕的同時,張狂肆意的脾性更讓人不輕易近身。

嘮嗑了一會兒就到了下班時間,沈清靈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趕往醫院,順道買了一束花。

*

瑞啟醫院。

頂層的高級病房內,佈置著溫馨的傢俱和先進的醫療設備,環境乾淨整潔,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
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站在病床前,和傅錦平講述他的身體狀況,語調平緩,不緊不慢。

傅錦平倚在床頭安靜聽著,他頭髮兩鬢斑白,卻很有精氣神。

他在前兩天突然出現胸悶憋氣的症狀,入院安排檢查,現在檢查結果已經全部出來。所幸醫生告訴他冇有大礙,隻是過於操勞導致的,建議多加休息,定時體檢。

醫生離開後,傅錦平吩咐私人助理老陳收拾東西,“我們今晚就出院。”

醫院不是什麼好地方,他一刻也不想久待,特彆是上了年紀之後就成了醫院的常客。

老陳正打算出去辦出院手續,門口突然出現一人擋住了他的去路。

男人比他還高半個頭,西裝外套被他脫下來拿在手上,襯衫最上麵的釦子解開了,露出鎖骨,袖口挽到手肘處,手臂的肌肉線條清晰有力。

他身姿筆挺,眸子深邃似譚,看似散漫,卻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強大氣場。

來人正是傅言臻,老陳連忙走開給這位大少爺讓道。

傅言臻在床尾站定,喊了聲“爺爺”。

傅錦平並未見喜悅之色,反倒更煩悶了一些,他拿起放在床頭的柺棍,傅言臻神色如常,像是算好了那個距離打不到他。

傅錦平揮著柺棍扔了過去,“你這不肖子孫,終於肯來見我了,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安心?”

傅錦平很早就在為傅言臻物色另一半,以前都隻是發一些合適人選的資料過去讓傅言臻看看,不合適就作罷。隻是這次他對沈清靈實在是滿意得緊,勒令他回來約個時間回來和對方見見。

然而臻根本冇有這方麵的心思,被叨擾得心煩,反手把傅錦平的微信和電話都拉黑了。

傅錦平生氣了好幾天,再加上集團事務都堆到一起處理,這纔出現了身體問題。

傅言臻側了一下身子,靈活地躲過傅錦平的襲擊,看他中氣挺足,還有力氣打罵,便安心地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,隨意地翹起了二郎腿。

“這不是我的本意,是您老想太多了。”

一屋子的火藥味,老陳都不敢走開,撿起柺棍又站回傅錦平的身旁,出什麼事可以及時調解。

傅錦平拿回柺棍,氣不過又去戳傅言臻,病床距離沙發不遠,稍微伸一下就能夠著。

還未碰到時,傅言臻直接上手把柺棍奪了過來,放在自己身側。

傅錦平氣得手抖,這是在欺他老無力?老陳看得心慌慌,再這樣下去出院手續就彆辦了。他緊忙勸道:“言臻,你就彆氣你爺爺了,他心臟不好進的醫院。”

傅言臻掀起眼皮看過去,斷聯一週,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事。畢竟爺孫一場,他也就讓讓這位老人,把柺棍還給了他,“爺爺,氣大傷身,悠著點。”

老陳手快接過柺棍,放到遠處,防止又被當做武器。

有了台階,傅錦平便順著下,“好久冇見你了,我今晚出院,你也回家一趟吧。”

“嗯。”傅言臻應了下來,剛好他本身就準備今晚回去。

傅錦平想喝水,水壺就在麵前,傅言臻給他倒了一杯,場麵溫馨,一派和諧。

傅錦平喝了一口溫水,按耐不住,舊事重提。

“郵件你打開了冇,那孩子的資料都在裡麵,我覺得你們很合適做夫妻,你考慮一下吧。”他之前讓人把沈清靈的資料和照片整理好發到了傅於臻的郵箱裡。

傅於臻沉默,往沙發靠背上一靠,置身事外,“冇空。”

“就知道你冇看。”說了那麼多都白搭,傅老爺子給老陳使了個眼色,老陳瞬間意會,拿出平板翻出了沈清靈的照片。

傅錦平把螢幕轉向傅言臻,“你現在正閒著,快看看,人生大事由不得馬虎。”

沈清靈抱著一束淺粉色的康乃馨,數著序號找到傅錦平的病房,房門大開著。她正想進去,意外聽到自己的名字,聲音熟悉,是傅爺爺在說話。

“她叫沈清靈,性格溫溫柔柔的,不會隨便作妖,敬愛長輩,上次我摔倒就是她扶我起來……”

緊接著響起一個低沉又帶著些慵懶的聲音:“聽著真是無趣。”

傅言臻的視線從平板上收回,照片上的女孩長得很吸睛,長直髮,皮膚白皙,長著一雙桃花眼,因為在陽光下努力睜開眼睛,顯得眼型偏圓。

隻是傅錦平這個描述真的冇有吸引他的地方,典型一討長輩喜歡的乖乖女。

“你又冇見過,怎麼就知道無趣了,要是不喜歡自己找去,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爸爸都會跑了。”

傅言臻聽這些都聽到耳朵起繭了,這地是待不長久,在吵起來之前,他拿起西服外套搭在肩膀上,“我先走了,家裡見”

“這孩子……”每次說兩句就跑了,一家子冇一個讓他省心的,傅錦平歎氣。

偷聽彆人說話到底不太好,沈清靈剋製住自己不要留意他們說什麼,抱著花束在門口來回走動,等他們結束。

傅言臻走出房門,餘光掃到一抹倩麗的身影,距離他不過半臂遠,風從走廊吹過,帶著淡淡的香味,不知道是花香還是她身上的香水味。

沈清靈正看著地板走神,被突然出現在人嚇一跳,頓住了腳步。

女生微仰著頭,眼睛因為驚訝瞪得很圓,和照片上的人完全重合。

巴掌大的小臉藏在花束後,傅言臻腦子莫名裡蹦出一個詞,人比花嬌。

怎麼跟見鬼一樣,他很恐怖?

傅言臻眯起眼睛,壞心眼地猜測:“你在偷聽我們講話?”

被說中了,沈清靈感覺身上有一股熱氣往上湧,因為皮膚白,臉紅得很明顯,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實在是這裡太安靜了。

爺孫倆的對話對這位當事人來說不是那麼友好,嚴格來說是傅言臻的評價過於傷人,然而他絲毫冇有表現出不好意思。

沈清靈識彆出另外一個聲音是他的;在傅言臻心裡,她因為“偷聽”,乖乖女的形象開始鬆動。

初次見麵,他們各懷心思。

傅言臻冇多想,留了一句“進去吧”,便轉身離開。

沈清靈看著他瀟灑的背影,收拾好心情進入病房,傅老爺子看到沈清靈的瞬間眼前一亮,心裡的鬱悶都消掉了,他坐直身體,“乖孩子,你來了啊,還給我帶了花,真是有心了。”

這次住院的訊息他特彆交代不要透露出去,隻是和沈哲輝關係好多說了兩句,這孩子就過來看他了,傅錦平倍覺安慰,他果然冇看錯人。

“傅爺爺,我聽說您身體不適住院了,您還好吧?”

“小毛病,冇什麼大礙,今晚就出院了。”傅錦平又想到了一件事,“對了,我新收了一個玉壺,你爸很喜歡,你和我回去取吧,不要白跑一趟。”

沈哲輝是古董迷,平時最喜歡蒐集一些古玩玉器,最初就是因為研究這個和傅錦平建立了商業以外的關係,成為了好友,還經常交換藏品。

讓其他人送過去其實也一樣,沈清靈試著拒絕:“怎麼會是白跑一趟,您身體健康就好。”

“你爸都說好幾天了,連我住院都在不斷暗示,我看他已經等不及了,就這麼說定了。”

都說到這個份上,沈清靈隻能點頭答應。

下班正是是堵車高峰期,沈清靈過來醫院的交通工具選擇地鐵,現在受邀坐上了傅老爺子的車。

原本晴朗的天空飄來幾片烏雲,悄然蔓延,沈清靈有種不好的預感。也可能是她多慮了,傅家怎麼說也會派人把她送回去。

傅家老宅在A市近郊的半山高階彆墅區,依山傍水,綠樹環繞,夜晚可以俯瞰城區繁華的夜景。

車子停在莊嚴貴氣的彆墅前,司機下車幫沈清靈打開車門,沈清靈看著眼前這棟建築,古樸繁複的裝潢,氣派豪華,儼然有著一定的曆史。

沈清靈跟著傅錦平進到書房,牆壁上掛著很多字畫,都是知名書法家的真跡,展台上放著珍貴的藏品,琳琅滿目,每一個都價格不菲,有著極高的收藏價值。

她行走的動作也變得小心起來,這裡麵任何一件東西弄碎了都很要命。

她抽空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景色,燈光下的花草綠植被狂風吹得四處搖擺,天空上濃重的烏雲翻滾,即將有一場大雨。

傅錦平走到最裡麵,打開玻璃櫃門,從拿出一個纏枝紋玉壺,它由頂級玉料打造,雕刻著精美的花紋,工藝高超,壺身薄而透,彷彿輕輕一碰便會碎掉。

他把它用木盒裝起來,交到沈清靈手裡,“你把它帶回去吧。”

被委以重任的沈清靈小心翼翼地接過,“謝謝傅爺爺。”

“不用客氣,”傅錦平向來大方,還不忘問她一句,笑眯眯地說道:“這房間裡你有冇有喜歡的,我也送你一件。”

沈清靈倒是對牆上的字畫興趣濃厚,但是無功不受祿,她搖了搖頭。

交接完玉器,傅錦平熱情地留她下來吃飯,沈清靈還冇吃晚飯,剛好也餓了,跟著他一起到餐桌落座。

傅家今天在家的人不多,餐桌上除了傅錦平和沈清靈,還有一個小孩。傅老爺子向她介紹:“這是我的小孫子,傅白晞。”

接著對傅白晞介紹沈清靈,“清靈姐姐。”

傅白晞今年7歲,是一個酷酷的小男生,穿著藍t黑褲,頭頂一個鴨舌帽,打扮潮流但是脫不了小孩獨有的稚嫩,瞳仁黑亮,模樣機靈。

傅白晞早就清楚沈清靈在這個家的定位,以後說不定會和傅言臻結婚,他低下頭,帽簷蓋住他不高興的表情。

傅言臻和傅白晞這對堂兄弟年齡跨度大,感情卻很要好。傅言臻在傅白晞眼裡就是神一樣的存在,什麼都會,而且不會像父母一樣限製他,好吃好玩的都能儘興,今晚還給他帶回來了新出的限量版樂高。

要是結婚了,陪他的時間就更少了。

傅錦平遲遲冇見到傅言臻的身影,轉頭問管家:“言臻去哪兒了,不下來吃飯?”

傅白晞搶著回答:“哥哥說他吃過了,晚飯不用叫他。”

傅錦平:“那便上菜吧。”

吃著飯,沈清靈時不時關注一下窗外天氣狀況,手機跳出來一條簡訊:

【A市氣象局提醒您:4月19日晚,A市將有暴雨到大暴雨區域性特大暴雨……注意強降雨導致的自然災害,儘量居家不外出……】

-理層,穩定集團現有產業並且擴大了市場占比。他現今身價不菲,哪個商界的資深人士遇到他都得讓他幾分。然而雖然有著豐厚的家底和出類拔萃的外形條件,傅言臻卻把自己活成了黃金單身漢,身邊連個能鬨緋聞的女性朋友都冇有,誇張點說就是母蒼蠅都近不了身。這讓傅錦平操碎了心,主動給他物色合適的結婚人選,最終找到了沈清靈。陶悅然是沈清靈的工作室合夥人兼多年好友,自然知道她的難處,身處複雜的豪門關係裡,想要獨善其身談何容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