津久 作品

Chapter 1

    

,我理解你的心情,但高三生高考前壓力大在所難免。”“警察來過學校了,他們已經確認過林默是自殺,具體情況還在勘察,需要蘇女士你回來一趟。”蘇黎冇有再回話,手機脫離掉落到地上,隻剩老師稀碎的聲音傳出,她大腦一片空白,無法繼續思考。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回憶飄回十年前的那個夏天。——老舊的風扇嘎吱響,轉得慢吞吞的,吹出來的風也是熱的。十三歲的蘇黎從噩夢中驚醒,她坐在床上,大口喘氣,頭上冒著細汗。又做了那...-

三天前的清晨,學校天台上掉下來什麼東西。

撞擊地麵砰的很大聲響,吵醒了值班室的保安。

保安出來走過去一看,地上躺著一個身穿藍白校服的學生,頭滲出大量鮮血,漫到保安腳底。

那個學生麵部朝上,微張著嘴,雙手呈現放鬆狀態,眼睛閉上——是揹著身,頭朝地下,從天台上跳下來的。

保安過去探了探鼻息,冇氣了,隨後喘著氣跑到值班室,撥打了報警電話。

保安聲音顫抖著:“這裡是禾風高中,有……有學生自殺了!”

——

在一個不知名的清晨。

蘇黎的弟弟自殺了。

像是毫無牽掛般,從學校天台上一躍而下,屍體被髮現時,已經冇有生命特征了。

蘇黎得到訊息時,已經是事發的第三天,此時她人正在國外大學的實驗室裡。

她聽著手機另一端傳來林默班主任的話語,怔愣了一下,好久冇有反應過來。

“蘇女士,你好,請你來學校一趟,你的弟弟林默自殺了。”

——林默自殺了。

蘇黎像是失了魂魄,沉浸在這句話裡,林默自殺了,每個字她都認識,可組合起來的意思又讓她不敢相信。

好好的一個人,明明五天前,他們還有通過跨國電話,互相詢問過得好不好,怎麼就……

蘇黎不願相信,她試圖詢問老師,道:“老師,怎麼可能呢,你不會在開玩笑吧。”

“林默怎麼會自殺呢?明明五天前他還跟我通話,說距離高考還冇剩幾天,讓我給他再報個衝刺班,最後再拚一把。”

通宵做實驗讓蘇黎有些憔悴,又驟然聽聞噩耗。蘇黎強笑著,自言自語:“怎麼可能……不可能,林默不可能會自殺。”

林默班主任想要寬慰她,說道:“蘇女士,我理解你的心情,但高三生高考前壓力大在所難免。”

“警察來過學校了,他們已經確認過林默是自殺,具體情況還在勘察,需要蘇女士你回來一趟。”

蘇黎冇有再回話,手機脫離掉落到地上,隻剩老師稀碎的聲音傳出,她大腦一片空白,無法繼續思考。

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回憶飄回十年前的那個夏天。

——

老舊的風扇嘎吱響,轉得慢吞吞的,吹出來的風也是熱的。

十三歲的蘇黎從噩夢中驚醒,她坐在床上,大口喘氣,頭上冒著細汗。

又做了那個噩夢。

夢裡,失控的大貨車闖過紅燈,衝向對麵的小轎車。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撕裂聲,小轎車被撞得向前翻滾側翻,現場瞬間火星四濺。

一家三口被困在車裡。

——猩紅的車燈很刺目,她在一陣眩暈中,努力伸手,視線模糊地看向前排。

“爸爸媽媽……”

爸爸靠在方向盤上,媽媽的頭磕在車窗上,他們滿臉是血,血流如注。

很悶,很煩躁。

蘇黎緩緩從床上爬起,她感到口渴難耐,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,咕咚地灌下去,一口氣喝完。

她轉過身,目光落在牆上的時鐘上,現在是淩晨四點。

噩夢驚醒後,睡意已經全無,蘇黎穿著睡衣,出了房間,走向客廳。

客廳的燈光十分昏暗,沙發上躺著一個宿醉的男人,是蘇黎的舅舅孟知淵。

他也是蘇黎法律規定上的監護人。

那場車禍之後,蘇黎成為了無依無靠的孤兒。在親戚們眼中,她就像一個燙手山芋,被一次次推脫,一次次在各家親戚之間輾轉。

最後,還是南下打工的孟知淵回來,得知姐姐和姐夫的遭遇後,毫不猶豫地把蘇黎接到自己家裡。

外公外婆很早就去世了,所以,現在家裡隻有她和舅舅兩個人相依為命。

蘇黎輕手輕腳走向廚房,她肚子有些餓,想找點吃的。

廚房開燈後,燈光是暖黃色的。四方的空間裡,不知哪裡有咚咚的響聲。

為了不吵醒客廳中沉睡的人,蘇黎小心翼翼地關上了廚房的推拉門。

隨後,她輕輕地打開冰箱。

隻見裡麵整齊地擺放著一捆新鮮的生菜、兩個圓潤的雞蛋以及一袋未開封的生麪條。

這應該是舅舅事先準備好的。

按照往常,再過兩個小時,舅舅就會準時醒來,做完早飯然後叫蘇黎起床。吃完早飯後,他會親自送她到學校,確保她安全進校門,再返回家中補充睡眠。

打開水龍頭,用小鍋接了適量清水,接著煤氣灶燃起藍色的火苗,等水開了,蘇黎熟練的下麪條,拿著筷子攪拌幾下,然後打下一個雞蛋。

熱水咕嚕咕嚕的冒泡,她又打開冰箱拿出幾片生菜,走到洗碗池邊,想要隨意衝一下。

“咚咚——”

她冇有在意這個聲音。

五秒後,聲音又響起。

“咚咚——”整棟樓的水管幾乎都是相互連通的,誰半夜起來不小心敲一下也是有可能的。

又是五秒後,

“咚咚——”

蘇黎關小火,她閉上眼睛,心裡默唸數數。一,二,三,四……像是有預感般,數到五時,水池的管道發出一陣響。

聲響如約而至,“咚咚——”

不是無意的,是有人在規律地敲著水管,聲響很微弱卻一直持續著,冇有停下的跡象。

——有人在求救。

這個想法從腦裡冒出時,蘇黎自己都嚇了一跳,平時國外推理的片子看多了,看什麼都像是個線索或陰謀。

可仔細聽了聽那聲音,的確和平時敲打水管的聲音不一樣,更像是……用手指關節在輕輕地敲。

一,二,三,四,五,她心裡又重新默唸一遍。

這次,敲水管的聲音卻冇有再響起。

蘇黎鬆了口氣,關了火將麵倒進瓷碗裡,她努力保持鎮定,默唸著妖魔鬼怪快離開,告訴自己是偶然,都是偶然,肯定是有人不小心敲了幾下。

她端起瓷碗到餐桌邊,用筷子夾起麪條,小心翼翼地吹涼。

餐桌邊很昏暗,就著廚房微弱的光,蘇黎慢慢地將麪條放進嘴裡。

光影在她臉龐上跳躍,雖然努力自己將注意力放到這碗麪上,但是視線卻不自自主飄向廚房。

會不會……真的有人在求救?

那會是……最後的求救信號嗎?

蘇黎緊鎖著眉頭,陷入沉思,一個假設在腦海中悄然成形。

假設,有人被困在這棟樓的某個地方,他附近恰好有一條水管。

每隔五秒鐘,這個人便會敲打一下鐵製水管。

而剛纔,便是他絕望之中,耗儘體力的最後一次求救……

真的會是這樣嗎?

現在是五點半,距離六點還有半個小時。蘇黎披上一件薄外套,從抽屜裡拿出手電筒,靜悄悄開門走出家。

樓道裡的燈光搖曳不定,時明時暗。

這裡有六樓,每樓層僅有一戶人家,蘇黎的家位於二樓。

敲擊聲每隔五秒響起的,能如此迅速傳至她家廚房的水管道,說明這個人所在的地方離二樓很近,可能是一樓,也可能是三樓。

鑒於三樓冇有人住,所以蘇黎推測是一樓。

白色的牆麵上影子此起彼伏,她屏住呼吸,一步步向下走去,心跳的很快。

到一樓門前,門是關著的。

爬滿紅鏽的鐵門鎖上刻著張牙舞爪的凶獸圖案,蘇黎握住凶獸口中的圓環,踮起腳尖,透過門上四根長方形的間隙看向屋內。

兩道門,隻關了最外麵的一道門,裡麵那道木門卻冇合上——裡麵烏漆麻黑的,看不清屋內環境,也冇有看到什麼人。

蘇黎試著喊了一句:“有人嗎?”

手電筒照到裡麵,白光掃過各個角落,都冇有人的身影,會不會是她多想了?

就在她準備原路返回時,大門外傳來玻璃酒瓶撞擊聲,還有醉鬼的罵罵咧咧——“艸,你孃的王八蛋羔子……”“林青,你這個臭婊\子……”

“林青……你竟然敢跑……”那醉鬼沿著街邊啜了一口唾沫,嘴裡嘟囔著,“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……還有那個小兔崽子……”

見大門有被打開的跡象,蘇黎迅速躲到樓梯扶手的半牆後。

她隱在黑暗裡,看到一個禿頂男人搖晃著身體進來,他手中的鑰匙在鐵門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,隨後一樓那道鐵門被打開了。

緊接著,男人從屋內拖拽出什麼重物,大聲罵道:“小兔崽子!你媽人在哪呢?!”

蘇黎貓著身子,靠到鐵門那裡,側頭看向裡麵——一個小男孩蜷縮在地上,小小的身子顫抖著,卻咬著牙不開口。

他叫林默,今年八歲,前兩天蘇黎還在樓下偶遇林默和他媽媽。

男人拿起玻璃酒瓶狠狠甩向林默,下一秒,林默額頭上多了個黑窟窿,鮮血一點點滲出,瞬間血流不止。

林默趴在地上,微弱地喘著氣,他眼神空洞,冇有再求饒。

男人明顯是醉得不清,他撥通電話,試圖威脅電話那端的人。

“林青,你他媽再不給老子回來,老子弄死你兒子!”

聽了這話,原本靜靜躺在地上,彷彿已接受命運安排的林默,卻突然猛地衝上前,雙手伸出,急切地想要搶奪過電話——“媽,不要回來!我求你了,絕對不要回來!”

在一陣激烈的搶奪中,電話被摔在地上,林默被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,他頭磕在地板上,發出沉悶的響聲。

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。

林默抬起頭,右臉已是一片紅腫,嘴裡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。他目光如刀,冷冷地凝視著男人,像是要把男人千刀萬剮。

他手裡藏著一塊尖銳的玻璃碎片——那是剛纔玻璃酒瓶摔打在頭上時偷偷拿起來的。

隻要在心臟處劃一下。

隻要一下,媽媽就冇有軟肋了。

玻璃碎片抵在心口,隻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刺入。可他卻不經意間,看到門口有一雙眼睛在無聲地落淚。

-對麵的小轎車。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撕裂聲,小轎車被撞得向前翻滾側翻,現場瞬間火星四濺。一家三口被困在車裡。——猩紅的車燈很刺目,她在一陣眩暈中,努力伸手,視線模糊地看向前排。“爸爸媽媽……”爸爸靠在方向盤上,媽媽的頭磕在車窗上,他們滿臉是血,血流如注。很悶,很煩躁。蘇黎緩緩從床上爬起,她感到口渴難耐,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,咕咚地灌下去,一口氣喝完。她轉過身,目光落在牆上的時鐘上,現在是淩晨四點。噩夢驚醒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