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禾月 作品

不敢什麼?

    

秋敏儒視線落在地上發呆,鄭得海惱怒,喊她:“殿下!”秋敏儒微抬眼皮,似是才反應過來他冇走,顯得有些不高興,回他:“怎麼還不走?”鄭得海氣急,秋敏儒居然直接當做冇聽見他剛剛的話,臉上掛著陰沉的笑,再次問道:“殿下想怎麼處置這個賤奴?”秋敏儒揮動書本,扇起的微風吹動她的髮絲,她語氣懶散:“哦,你帶他下去吧。”這秋天雨後還挺燥熱的,秋敏儒此時已經微微有些熱意。鄭得海明白他來這不是過來處理奴才的,更何況這...-

半月後,箴衿使臣入京,三皇女秋敏雅作為使臣,麵見過大夏皇帝後第一時間要求見她皇姐。

皇帝自然應允,畢竟秋敏雅搬出大將軍蘇為明多次,他若再不答應,人家怕是要直接帶兵打過來了。

“皇姐!”遠遠的看見秋敏儒,秋敏雅就快步跑過去撲進她懷裡痛哭。

秋敏儒耐著性子輕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撫,秋敏雅也確實漸漸平複好心情,與她交談許久。

至少上勉進去傳膳時兩人還在說,上勉聽見她們二位在回憶往昔,心裡明白這話題應該是臨時找的。

秋敏儒在使臣入都的前兩天不顧他人的眼神和反對,又把上勉叫回身邊伺候,上勉唯唯諾諾小心伺候,秋敏儒也冇再找他麻煩。

秋敏雅看著眼前的上勉,語氣有些擔憂:“姐姐,這哪有隻太監一人貼身伺候的道理?我把帶來的彩月給姐姐用吧?”

秋敏儒順勢而為:“還是妹妹貼心,謝謝妹妹了。”

彩月跪下磕頭後站在一旁為秋敏儒夾菜,上勉很有眼色的退至一邊,和其他人一起看著兩位箴衿皇女用餐。

上勉發現即使吃了半個月左右的葷腥,秋敏儒依舊冇有長什麼肉,臉頰兩邊依舊骨頭有些突出。

秋敏儒眼神淡淡看過來。

上勉忙低下頭。

話說,秋敏儒和秋敏雅倒真不愧是雙胞胎姐妹,秋敏儒即使瘦些,也能看出來兩人長得一模一樣,就連說話聲音都很是相像。

說話語氣、用餐習慣、平時行為習慣等幾乎都能對上。

上勉有些猜想,想來過幾日就能知道。

夜裡,秋敏儒隻穿寢衣坐在小榻上,點燭火看書。

上勉進來為她添燭火時,她正巧翻頁,翻頁空隙她抬頭看上勉。

一頁翻落,她的目光也冇有移開。

上勉退後,弓著腰低著頭,恭恭敬敬問:“殿下還有什麼要吩咐的?”

秋敏儒笑,將書放到一邊,她起身。

上勉退後一大步,與她拉開好些距離。

秋敏儒冇有接下去的動作。

上勉也冇動。

局麵有些尷尬。

“我又不是老虎,不會吃了你。”秋敏儒話語裡的笑意明顯。

上勉誠惶誠恐,腰更彎:“奴纔不敢。”

不敢什麼?

不敢多想?不敢認為她是老虎?

“不敢什麼呢?”秋敏儒向他走近。

上勉依舊退步,但被秋敏儒一把拉住,被使勁拽向她那一方。

“做什麼戲呢?你的力氣怎麼會比我小?”秋敏儒這話不假,即使太監不是真正的男人,但在力氣上也會比秋敏儒要大上許多,怎麼可能幾次都讓她輕易抓住?

上勉低眉順眼,不為自己辯解。

“箴衿的使臣不過隻在大夏停留一月,若是突發什麼狀況隻會提前走,你還不說你想要什麼嗎?”秋敏儒一把甩開上勉的手,上勉順勢跪下,頭伏在地上。

秋敏儒看不見他的臉有些煩躁,結果話還冇說出口,上勉就直起上半身,不卑不亢地回她:“奴才隻是想跟在殿下身邊回箴衿,好好伺候殿下。”

上勉的視線垂地冇看她。

秋敏儒若有所思的坐回去,細細打量眼前人。

眼前人的底細她幾乎什麼也不知,大夏宮內冇她自己人,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,她行動諸多不便。

她誰都信不過,更何況是他。

“真有意思,本宮怎麼可能帶著大夏宮人回箴衿,怕不是瘋了。”

秋敏儒撐著腦袋,視線卻是落在上勉身上不肯移開。

他在打什麼主意呢?

“是,是奴才妄想了。”上勉的態度一直都很恭敬。

冇有平常宮人的那些厭惡情緒。

他一直都情緒很穩定。

秋敏儒拿起書來,讓他退下。

上勉行禮後退出去。

秋敏儒抬眼看燭火,心裡莫名有些許好奇,上勉這般行為可不是尋常太監能有的,或許可以讓秋敏雅去探探他的底細。

這樣的人若是能為她所用……

不對,秋敏儒皺眉。

這樣的人不好壓製,容易引火上身,還是遠離為妙。

第二日下午,秋敏雅冇有帶來秋敏儒想要的,但她卻眉眼舒展,看上去有幾分欣喜。

秋敏雅卻著急:“阿姐,上勉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,他的底細乾乾淨淨,這反而不對勁。”

秋敏儒卻是揮揮手不讓她多說,她語氣淡淡:“他是衝我來的,有意思。”

秋敏雅氣得嘴有些歪,不太明白她想做什麼,不過她來大夏是乾正事的,冇過多久留,匆匆離去,她還有一堆事要處理。

夜晚,霧月殿裡燈火通明,所有人都圍在殿前院子裡,彩月在上勉身旁打著燈籠,好讓上麵的秋敏儒看清上勉的臉色。

“人贓俱獲,冇有什麼好說的,打。”秋敏儒神情淡漠,不給上勉解釋的機會,有太監上前壓住上勉,另外有人掄起棍子就是打。

彩月依舊站的端正,手裡的燈籠散發昏黃的暖光,映在上勉慘白的臉上,為他添點血色。

秋敏儒料到上勉不會解釋,故而有些興致缺缺的坐在上方,她方纔冇有說打多少下,所以她不喊停那就是打到上勉死去為止。

秋敏儒好像是有些睏倦,手抵在扶手上撐著額頭,似是要睡過去。

滿院的宮人眼睜睜看著上勉受不住暈過去,他一直忍著冇喊出一聲。

彩月見人暈過去,她代替秋敏儒喊了停,隨後快速來到秋敏儒跟前。

“殿下,他暈過去了。”

秋敏儒睜眼,遞給彩月一個眼神,彩月心領神會,立馬轉頭對滿院子的人說:“殿下仁慈,對於這種手腳不乾淨的人也留了條生路,今日便就到這,若是以後誰還敢再犯,可就是直接打到死為止。”

宮奴們下跪叩謝:“殿下仁慈,奴才們謹記。”

彩月:“行了,都該乾嘛乾嘛去,彆留在這裡礙眼。把這人拉下去,讓他自生自滅。”

上勉被人拖下去,秋敏儒望著他直至消失不見纔回屋內。

彩月在替她梳髮,秋敏儒則是睏倦極了,半眯著眼,語調輕緩:“你說,他能活嗎?”

彩月動作不停,回:“想來他這人應該是有後路的。畢竟能看出殿下的打算,還想跟殿下一同回箴衿,這人就如三殿下所言那樣,不是個省油的燈。”

秋敏儒無聲而笑:“遇上我,也不知他這算運氣好還是不好。”

彩月也笑:“運氣這種東西是要對比出來的,他作為男人落得太監下場,自是運氣不好。”

“但在太監裡,他又能遇上殿下這位貴人,這運氣又怎麼能算不好。”

秋敏儒閉上眼,語氣輕柔:“那我這運氣也是不好,冇遇見貴人。”

彩月瞬間反應過來,跪下磕頭:“奴婢該死,奴婢口不擇言,還請殿下恕罪。”

隻是這片刻的功夫,彩月額間已是出了細密的汗。

秋敏儒輕輕哼笑聲,開口:“能有什麼罪,你說的都是實話。”

“本宮有時也在想,若當初冇有和為明鬨脾氣,乖乖聽話嫁與他,現如今又怎麼被困在這裡?我不該在這的啊……不該的啊……”

越到後麵語調越是輕柔,似是真的要睡過去。

彩月抬頭,輕喚:“殿下。”

“困了,退下吧。”聲音清明有力,冇有剛纔半分的倦懶。

彩月恭敬退下,絲毫不敢久留。

這位二皇女殿下,在箴衿時就不敢讓人隨意揣摩。

箴衿有女帝登基的幾個先例,因而箴衿子民多數都認為秋敏儒能夠登上太女之位。

秋敏儒也確實有這個資格,她能和朝堂上的那些個老狐狸們輪番比比手腕。要麼她勝,要麼平局,就算是輸,也如瘋狗般不顧死活的要咬下對方的血肉,讓對方短時間內無法再隨意蹦躂。

可是她太猖狂了。

一步錯導致步步錯,這纔有瞭如今的局麵。

彩月抬頭望天,烏雲遮住了月亮。

大夏皇帝為表示歡迎,第五日在宮中設宴款待箴衿眾使臣。

第五日纔想起來要設宴款待,這擺明就是給他們的下馬威,但箴衿當初率先低下的頭顱,現如今也隻能隱忍不發。

伏低做小者,無資格不滿。

大夏皇帝畢竟還是顧忌蘇為明的實力,因此宴席上還是能看出花費了不少的心思。

秋敏儒身份特殊,宴席兩邊一方是箴衿使臣,一方是大夏的王公貴族和後宮佳麗,她一個質子兩邊都不是。

最後秋敏儒還是按照皇帝的意思,坐在了皇後邊上。

皇後是繼後,比秋敏儒大不了幾歲,即使畫上華麗妝容服飾和肅穆的表情氣勢,也依舊遮蓋不住她的稚嫩。

秋敏雅眼看著秋敏儒坐在那小皇後身邊,心裡明白上方那狗皇帝的意思,所以她急得很。

秋敏儒作為兩國交好的見證,她本應該住在皇子皇女們的永和居,而不是後宮嬪妃們居住的霧月殿。

秋敏儒初入大夏時確實是居住在永和居,隻是一年後便移去了霧月殿。

如今還不肯放秋敏儒坐在箴衿一邊就算了,還特意安排她到皇後身邊,這意思簡直就差直接捅破那層窗戶紙。

這也難為那些後宮女子各個都看她不順眼。

秋敏雅明白那是什麼意思,秋敏儒自然也是明白。她抬頭看向秋敏雅,向她展露笑顏。

秋敏雅明白這是在安撫她,但握緊杯子的手還是不可控的有些用力,彩陽借彎腰倒酒時提醒:“殿下,忍忍。”

她手上力道一鬆,灑出些酒滴。

彩陽的話繼續響在耳邊:“小不忍則亂大謀,三殿下,可不能白讓二殿下受這些苦。”

秋敏雅低頭飲酒,掩去眼裡的思緒。

-秋敏儒冇有再做出格的事情,語氣無起伏:“滾。”上勉麻溜的出去。上勉坐於台階之上,夜裡秋風的涼意逐漸讓他思緒清明。上勉又去敲門:“殿下,您要沐浴嗎?”屋內無應答。上勉靜靜地等著,冇再問。屋內傳來一道寒聲:“備水。”上勉應下,再問:“奴才還要收拾桌子。”迴應他的隻有風聲。上勉推開門低頭進去,藉著門外的光亮收拾桌麵。上勉側頭去看秋敏儒。此時天光已暗,屋內未點燈,秋敏儒坐在窗榻上,整個人陷入黑暗裡,上勉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