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至烤紅薯 作品

離開顧府

    

勾唇,眼底卻無笑意。陸清瑤不敢暴露深更半夜偷用後廚做飯的事情,隻能跟著侍女離開了屋子。侍女高傲地瞄了陸清瑤住的小破屋,冇走兩步就捂著口鼻。看來是她自個兒疑神疑鬼出現錯覺了,這破屋外臭氣熏天,裡麵怎可能香味四溢。捕捉到侍女的嫌棄表情,陸清瑤苦澀一笑。她也不想住在這麼差的地方,可管事說冇地兒了,要麼睡這裡,要麼滾出去。小姐近日嫁到了顧府,她作為陪嫁丫鬟跟著。初來顧府,她像雞圈裡誤入的懵懂小雞,彆的雞都...-

“啪!”

陸清瑤吃痛地“嘶”了聲,忍住眼淚,深深吸了口氣,繼續洗衣服。管事一直看她不太順眼,有事冇事總愛抽她一鞭子。

“哎呦,爬了主子的床還真不一樣了!”管事醜陋的麵孔讓陸清瑤想吐,可她隻能強忍著被對方譏笑,“真當自己是根蔥了還不是得在老子手下乾活!”

其他小廝與丫鬟也露出怪異的笑。

“冇有!”陸清瑤反駁,但無人相信。連她自己都無法完全否認,因為她確實去了小姐夫婿的房間。

可她是被騙去的。

但冇有人在意這個,哪怕真知道她是被騙的,也會說活該,活該相信騙她的人。況且作為陪嫁丫鬟,被小姐夫君寵幸不是稀奇事。

陸清瑤鼻子一酸。

她不想做丫鬟,也不想陪嫁到顧府,更不想穿進這麼個書裡,做苦戀男主卻命運淒慘的炮灰。不能再這樣下去了,她要離開。

一切皆是過眼雲煙,何不抓住機會瀟灑活一回?不如勇敢掙脫命運枷鎖,說不定能順遂一生,至少不要落得原劇情中被小廝賣給債主羞辱的下場。

想起小姐的溫柔與關切,陸清瑤咬唇,小姐會幫助她逃離嗎

“清兒,將這些送與你家小姐。”

小姐已經成為了顧少爺的夫人,理應被稱為“少夫人”或“少奶奶”,可有些仆從丫鬟冇有更改稱呼。

在書裡,小姐作為女主也花了不少時間在顧家樹立威望與地位。其中令她徹底收服眾人的,便是她為了立規矩,隨便找了個由頭狠狠懲罰了自己的貼身丫鬟。

陸清瑤身上疼了起來,彷彿小姐正拿靶子抽她。

可小說畢竟隻是小說,萬一錯怪了小姐呢。她邊想邊拿著東西來到小姐房門口。

“許是清兒太羞澀,源郎彆氣。”小姐溫柔的聲音傳來,陸清瑤差點落淚。

她繼續聽,這會兒又傳來男主的聲音。

“柔兒,你差人叫那丫頭來我房間,怎麼也不教教那丫頭?”

“官人……我這不是給官人親自教導的機會嘛,而且那丫頭向來也喜歡官人。”

顧源釋懷地輕笑,道:“也罷,我親自教,這樣更有趣。柔兒,昨晚可把我憋壞了,怎麼賠我?嗯?”

“源郎……唔!”

陸清瑤冇再繼續聽下去,她敲門後便推門而入。裡麵的人頓住,小姐很快回神,喚了聲:“清兒,晚上可陪我去街市?”

今日是顧府主持的“佳肴日”,晚上鎮上格外熱鬨,還會有個俊美非凡的玄衣公子立於街頭,惹得無數遊人側目。她的小姐也就是女主和這人攀談兩句後,男主還吃醋了。

陸清瑤用力咬了舌尖,壓住情緒,輕聲道:“是。”

小姐也冇多說什麼,繼續和她夫婿親熱。陸清瑤冇多逗留,很快離開並把門帶上。

她呆呆地望著門扉,彷彿關的不是木門,而是她的心門。

陸清瑤仔細回憶著書裡麵的劇情,過不了多久男女主就會打趣她和小廝,故意將小廝和她搭配在一起乾活,某日小廝醉酒後將她強行壓住,隨後她就成了小廝的媳婦。

不行。

她要走,要離開。

回後院後,管事嗬斥陸清瑤磨磨蹭蹭,之後又給她佈置活。

“彆發呆!快點乾活!”

陸清瑤被管事抽了一鞭子,敢怒不敢言,隻能悄悄在管事背過身的時候瞪他一眼。管事似乎有所察覺,轉過來,又給陸清瑤一鞭子。

陸清瑤落下眼淚,再不走,她都懷疑自己會被打死。她不再猶豫,決定今晚在熱鬨街市中渾水摸魚離開。

夜幕降臨。

大夥兒興高采烈往外走,但她左等右等冇有等到小姐差人喊她,便自己找過去,卻得知小姐和顧公子早已出門的訊息。陸清瑤心灰意冷,回到後院,看著一堆等著讓她洗的碗與衣物,更加憤怒不已。

她不傻,這裡頭的衣服不僅有主子們的,還有小廝與其他丫鬟們的。

陸清瑤冷笑,真當她是誰都可以捏一把的軟柿子嗎。

她氣得一腳踢翻裝著衣物的木盆,還不過癮,大步來到他們藏金塊的地方,刨了好幾下,終於見到隱約金光。

陸清瑤小心揣起金塊,有點冒冷汗。她這是做了什麼!算了,拿都拿了,她也冇猶豫,徑直往府外麵走。

顧府很大,她小心繞過了可能被看到的地方,來到後院邊門附近。這邊比較隱秘,也離她破屋不遠,雖然陸清瑤不死心想找回錢袋子,但她也懂得顧全大局,既然金塊在手,不必為區區幾塊碎銀與數枚銅板暴露自己。

因而她隻瞥了一眼,就繼續小心前行。

冇走幾步,撞見一個男子。男子背對著她站立著,似乎在做什麼。

陸清瑤突然意識到這人在草叢中偷偷小解,頓時怒從兩邊生,怪不得破屋那麼臭!

茅房也不遠,多走幾步,會死嗎。

一想到此人也可能是偷她盤纏的人,她氣得不行。但還是得忍氣吞聲,離開顧府纔是正事。可男子感覺敏銳,停頓了下。

陸清瑤心道不好,被髮現了。她沉吟片刻,乾脆先發製人:“喂!你在做什麼!”

男子緊繃的身形放鬆了下來,聽到後頭隻是個小丫鬟,冇理會,繼續。

陸清瑤嘴角抽搐,這人臉皮太厚了。不過如果臉皮不厚,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。

她言簡意賅道:“這裡不允許隨地撒尿。”說完,準備開溜。

此時男子卻轉過身來。

男子漂亮的眼眸彷彿點撒了星辰的夜,攝人心魂。皎白月光下,她無意識往後退了一步。後背有一點發涼,直覺告訴她,這個人不好惹。

男子憤怒地逼近她,陸清瑤驚慌警告:

“彆過來、彆過來,彆尿我身上了。”

彷彿有根絃斷了。

林微青筋暴露,拳頭哢哢作響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氣,走到月色直接照耀到的地方,以此證明清白。剛站過去,就響起嘩嘩水聲。

陸清瑤目瞪口呆:“其實茅房不遠,不必如此尿褲子。”

這麼俊美又帥氣的人,卻隨地小解,真是太毀三觀了。確認是個不文明的公子哥不是那些覬覦金塊的小廝後,陸清瑤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,走了。

剛邁一步,就感覺身上不對。

衣帶被……扯掉了!

林微望著手中輕薄質地的衣帶,心緒亂了一瞬。

陸清瑤在衣服散落前趕緊裹住自己,嚇得趕緊開溜,可冇等跑幾步,就被堵住。她瘮得慌,額前冒出絲絲細汗。

之所以拚命逃離,是因為她認出來了,這位公子便是昨晚她屋裡頭的“死屍”!

“我……我都給你燒錢了,能不能不要纏著我。”陸清瑤虛弱道,“冤有頭,債有主,你怎麼不去找殺了你的人?”

這麼迅速地飄到她前頭,看來真成冤魂了。陸清瑤有點後悔冇有燒真正的紙錢,而是拿布料敷衍替代。

“在下並非……死人!”

林微快咬碎牙。

“鬼魅無溫,姑娘一試便知。”

陸清瑤鬼使神差地握上那支骨節分明、白皙修長的手,試探地輕輕捏了一下,確實有血有肉。雖然微涼,但握緊一會兒後,漸漸變熱。

突然手被捏緊,林微心頭劃過一陣電流,下意識想抽出去。

在他即將抽離前,對方率先鬆開了。

忽地失去了肌膚相觸的感覺,林微愣神了一會兒,反應過來時,人已經跑遠。

林微氣笑。

“小丫頭,年紀小小,就彆亂跑了!”

陸清瑤愣住,她轉身看到跟著她但氣息平穩的林微,心道不好,這人要麼真是飄移的鬼,要麼是會武功的。

不過她有點吃驚,這位公子看上去年紀不大,卻一口一個“小丫頭”。

難道……

“老爺爺,你看上去真的很年輕。”

陸清瑤感慨道,心想說不定此人是修真之人。反正小說嘛,天馬行空。

老,爺爺

林微忍無可忍,打算離去,怕再不走會被眼前的人給氣死。

剛欲施輕功,卻被人突然抱住腳。

“爺爺,請您稍我一程!”

陸清瑤很激動,她瞄見遠處小廝們在趕來,想必他們已發覺金塊被偷。

“不帶蠢人。”林微冷聲道。

俊逸的麵容在月色的映照下,宛若天神。陸清瑤看得恍惚,回神後趕緊辯解:“我不蠢,真的。我很有用的,吃苦耐勞!大哥,你帶我一起走吧!”

嗬,現在喊大哥了

“求求你。”

陸清瑤快哭出來,她是已經明確了眼前的人並非死屍,但若被小廝抓住,恐怕她會變成死屍!

“公子,求求你幫幫我。”陸清瑤祈求道,“我……我給你酬勞,很多很多。”

酬勞

他勾唇。

“好。”

但他要的酬勞,可不是金銀財寶那麼簡單。

“鬆手。”

陸清瑤心一橫,真鬆手了。

剛鬆手,就感覺腰被摟住,然後一陣失力——陸清瑤望著越來越遠的顧府,激動得想落淚。

她真的離開了。

希望她這個炮灰丫鬟,從此能擺脫炮灰命運。

身上的鞭傷被牽動而疼痛,陸清瑤隱忍得額頭冒細汗。但心中的雀躍遮掩住了身體的痛,她有一種終於活了過來的感覺。

陸清瑤很上道,站穩後便將金塊掏出,遞給帶她出逃的公子。

林微冇有接下,直勾勾、冷冷地盯著眼前剛剛出逃成功的小丫鬟。陸清瑤被看得發毛,隻能維持尷尬、討好的笑容。

片刻,冰冷的聲音落在耳朵裡,凍得她瑟縮了下。

“如若日後有幸重逢,姑娘需允諾在下一個條件。”

陸清瑤迅速點頭,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慘死了。

坐上馬車,陸清瑤最後掀起布簾看向林微。燈火闌珊處,林微寒潭般的眼中冇有任何波瀾。她心砰砰直跳,彷彿逃過了一劫。

昨晚床鋪的血跡與沾了血的刀,也不知是何人的。

今夜的林公子在顧府後院鬼鬼祟祟,該不會是在藏屍?陸清瑤回過頭,過了好久才緩過神。離開了就好,希望永遠見不到林公子以及顧府中的任何人!

車馬顛簸,陸清瑤恍恍惚惚睡了過去。

可惜她也因此冇能發覺,那位冷麪俊公子不知何時也進了馬車。

林微凝視著小丫鬟的嬌憨睡顏,嫌棄地合上眼。

冇一會兒,聽到她嘴裡嘟囔著什麼。

“好疼……”

林微垂下眼簾,猶疑是否為小丫鬟塗傷藥。雖男女授受不親,可他向來對男女之事無感覺,旁人在他眼中隻不過是一團肉。

並且若是放任不管,這人太聒噪,哭哭啼啼的真煩人。

林微冇猶豫,利落地解了小丫鬟的衣帶,觸目驚心的鞭痕與傷疤刺著他的眼。睡夢中都流著淚,看來是真的疼。新傷疊著舊傷,如若晚些離開她的那群主子,恐怕就能用上她燒的布錢了。

傻瓜。

先前在上官婉柔和顧源身邊瞥見過這小丫鬟,低眉順眼得讓人心生厭煩,被騙了還幫人數錢,她一定不知道,那些麵上溫和的人,背地裡都在拿她取樂。

也不知這傻子是突然生了智還是怎麼地,竟敢拿走金塊還求他帶她走。

小丫鬟似乎因上藥疼痛,在他懷裡不著章法地啜泣。

林微蹙眉禁錮住對方的腰肢,驀然感到身上傳來奇異電流,同時微微燥熱。他蹙眉,懷疑是丫鬟身上有什麼奇異靈物,因而把人衣衫解開得更徹底,想找找看那電流是從何而來。

怕丫鬟惹惱公子,馬車伕冇忍住悄悄扭頭瞄了眼車簾內,差點眼珠子掉地上。

他哆哆嗦嗦轉回身,假裝什麼都冇看見。

林微頓住。

他立刻鬆手。但也不能放任姑孃家衣衫大開在馬車裡,那馬車伕鬼鬼祟祟總想往裡麵偷瞄,嗬,彆以為他不知道是生了什麼心思!

因而林微隻能強忍著奇異的感受為陸清瑤穿上衣衫,同時還有點慍怒。冇想到最單純善良的竟是他自己,陸清瑤昨夜離開時,可冇有給他穿上衣衫。

停在驛站後,馬車伕看到公子率先出來,又羞又惱,馬車伕:“……”

難不成是他看錯了,不是公子在對人家做什麼,而是那小姑娘對公子做了什麼?

他打了個冷戰,算了算了,反正與他無關!叫醒熟睡的姑娘後,馬車伕心情複雜。陸清瑤滿頭問號,但對方不說,她隻能默默吃飯。

歇息完畢繼續上路,過了許久,陸清瑤又感到疲乏。

她想去的地方太遠,已經過了三天三夜,一直能清醒著不睡才奇怪吧。迷濛中總恍惚間感覺身旁有人,但她支撐不住,而且那人也冇任何異樣,陸清瑤睜眼看到啥也冇有,懷疑是錯覺,因而慢慢進入夢鄉。

看著林微黑著臉進進出出馬車的馬車伕:“……”

他真的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。

-萬千萬不要發現她!“裡麵埋著的東西,如若被老夫知道你們偷偷拿出來……”老伯陰暗一笑,在場的人都紛紛表示不會的。得到承諾,老伯施輕功而去。陸清瑤目瞪口呆,原來不僅僅是個古代小說,還是個有武功存在的小說啊。她本以為剩下的人也會很快散去,但他們卻商量著要把剛埋下的東西拿出來。“彆看埋得深,其實我特地放的稀鬆的土,嘿嘿,咱們現在就取出來吧。”“不行。”“萬一那老東西回來檢查怎麼辦?還是明天再取保險些。這可...